子时刚过,更夫打更走远。

空无一人的街巷里,静谧无声,一阵阵的夜风盘旋呜咽。

云来客栈的前院黑灯瞎火的,这个时辰了,是个人都要睡熟了。

也正是因为这个,客栈后院儿才会灯火通明,忙碌中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。

高高的屋脊上,一动不动的趴着两个人,一身夜行衣紧紧贴着身子,静静看着后院儿的一切。

这样冷的深夜里,趴在房顶上吹冷风,是一件活受罪的差事。

韩长暮的手脚早已经冻僵了,但他连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。

不是他耐心好,而是这种屋瓦声音清脆,院子里的人又都习武之人,一点响动都有可能惊了他们,他不敢冒这个险。

他微微侧目,望向保持这个姿势,同样一个多时辰一动不动的姚杳。

夜里凉,她长长的睫毛上凝

了一层淡白的夜露,偶尔眨一下眼,露水挂在睫毛尖儿上,颤巍巍的,欲落未落。

她的脸已经冻的发红了,手上的关节也冻得红了,但仍旧扒着屋脊,一动不动。

他暗暗的点了下头。

不愧是十六卫里出来的人,但这份定力,就不是一般小姑娘比得了的。

就在这时,紧邻后院儿的街巷中,阵阵车轱辘碾过石子儿的声音,清脆的惊动了夜色。

那声音停在了客栈的后门处,没有人叩门,后院儿里的镖师们就有默契的打开门。

韩长暮和姚杳飞快的对视了一眼,继续平心静气的看下去。

后门打开后,并没有人进来,反倒是后院中的人鱼贯而出,片刻后再度折回院中,回来时,手里都多了块砖石状的物件儿。

那物件儿包裹的极严实,通明的灯火落在镖师头顶,一大片深沉暗影罩下来,看不分明手上的东西。

这些人动作轻快利落,很快就搬完了东西,关上了院门。

车轱辘声再度响了起来。

韩长暮指了指后院儿,又指了指自己,见姚杳会意的微一点头,他轻手轻脚的跃了起来,掠过夜色,飞身而走,竟没有发出半点响动。

姚杳暗暗咋舌,心生佩服,转头继续看着后院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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